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鸩罂粟不上相的原因很简单,他面对镜头时不大能笑得出来,只会肌肉紧绷,照片比起本人来说实在不算好看。

在柯达横行霸市的年月,随便扯开一卷家里的胶带,想找到一张没晃成虚影的鸩罂粟正脸宛如大海捞针,充满了抽象的可能性。那些飞快闪避的镜头,夹在岩石样本和崇山峻岭小土包里,填满了岳灵休整个的柯达时代。

新世纪头十年里,数码相机的运动模式和手机款式一样飞快更新,鸩罂粟的敌人日渐强壮,拍背影另当别论,但拍正面时任他怎么躲,三十连拍下也至少有一张能用,他挡不着树,叶子还来托他的下颌,岳灵休拿拇指抹一抹屏幕,啧啧有声,像个没废话就把正道团灭的反派,得意洋洋,乃至忘形。

拍照总是留下美好瞬间的上上之选,但在岳灵休脑内那个篇幅极其精悍的评价体系下,鸩罂粟绝大多数的时刻都是值得这样做的。

胶卷还算稀罕物的大学时代,岳灵休就没见省着用过,如今几十连拍不过占了摸不着的几兆,手下更是不留情面。

可惜这次出门,岳灵休忘了换上新的储存卡,拍到半路就被相机警告,迫不得已,只能拿手机和鸩罂粟继续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。

两人穿过古城狭窄的青石板路,斜风细雨,都没带伞。

商店街一整排都是饭馆,岳灵休瞄了一眼快餐店门口的“那么大圆筒”广告牌,和两步远外的六岁小朋友一起指向它:“我要吃这个。”

“......”你是看到“大”就要亲身实践一下吗,鸩罂粟无语向苍天。

归宿不言自明,俩人窝在儿童区外的高脚凳上挖甜筒,顺便避雨等天晴,鸩罂粟不太能吃寒凉的东西,尝过两口就算是完成了第二份半价的任务,岳灵休双勺齐下,看得游戏区里的小朋友艳羡不已。

鸩罂粟趁他吃得高兴,接过相机翻了翻照片,露脸的依旧很少,大多数挑的是他沉思和凝望的时候,表情十分自然,也谈不上什么色彩和构图,但看来看去,无论清晨或是日暮,眼底总有一点微光。

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偷来,硬塞在那里,鸩罂粟这么想着,我可不记得我的眼睛这么耐看。

回程的高铁上没多少人,入夜的车厢更是安静,鸩罂粟套上U型枕,迷迷糊糊地睡着。

岳灵休要了一条小毛毯压在他膝上,鸩罂粟睡得浅,勉强睁了睁眼,岳灵休在他腿上拍了两下,鸩罂粟立刻头一歪,继续迷糊去了。

鸩罂粟的额头贴近玻璃,呼气打在上面,白雾铺开又缩起。

岳灵休一时兴起,凑过去用手指写道:到此一游。

他打开前置准备连着鸩罂粟和书法作品一起拍个全家福。

打开相册一看,鸩罂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拍照的时候正好看向镜头,眼角弯着,嘴角勾着,好看极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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